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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卡诺尔·帕拉（NicanorParra,-）智利诗人、“反诗歌”的创始人，生于智利南方奇廉市，长期在大学担任物理学和数学教师。
曾获“智利国家文学奖”（），西班牙“塞万提斯奖”（）等多项文学奖。并多次被提名为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
尼卡诺尔·帕拉的诗
思想
帕斯卡尔①
询问自己的事物
是人：
一个上升到零功率的数字。
虚无
与完整相比
完整
与虚无相比：
诞生加死亡：
噪音与沉默相乘：
万物与虚无之间的运算方式。
——————
①法国数学家、物理学家和哲学家（-）。
维多夫罗①就像那样
当他们指责他太聪明
他回答说
别要求我用脚来写作
真正的艰苦在头脑里
让聂鲁达去管女佣吧
这是给王子的诗
——————
①智利诗人（-）、“创造主义”诗歌的代表人物。
退休
春天最初的预兆出现时
老人们就在圣地亚哥的
阿尔玛斯广场上溜达
坐在铁制长椅上
翘着二郎腿
在一场灰鸽子的暴雨下面
享受新鲜空气。
这些彩色的鸟儿和老人
相依为生：
老人把花生给鸽子
反过来
鸽子轻轻啄食
老人的牙缝里一缕缕肉。
老人们对于鸽子
就是鳄鱼对于天使。
通货膨胀
面包涨价面包就这样再次涨价
房租涨价
这导致所有房租立即倍增
衣物的价格上涨
衣物的价格就这样再次上涨。
我们无法抗拒地
陷入一个恶性循环。
笼子中有食物。
不多，可是有食物。
外面，只有广大无边的自由。
墙上的斑点
在最后的夜晚撞上我们之前
让我们检查墙上的斑点：
一些斑点像植物
其他的则像神话中的动物。
半鹰半马的怪兽，
龙，
火蛇。
而那些像原子弹爆炸的斑点
是其中最奇异的。
在墙的屏风上
灵魂看见躯体不曾看见的东西：
下跪的人们
抱着婴孩母亲
骑士塑像
举起圣饼的牧师：
相互锁住的生殖器。
而其中最令人惊奇的
无疑
就是那些
像原子弹爆炸的斑点。
警告
不许祈祷，不许打喷嚏。
不许吐痰，颂扬，下跪
崇拜，嚎叫，咳嗽。
本辖区不许睡觉
不许做预防注射，谈话，开除教籍
协调，逃跑，抓捕。
绝对禁止奔跑。
不许抽烟。不许性交。
地道
年青时，我一度住在某些姑妈的房子里
一个与她们关系亲密的绅士刚刚死在这里
他的幽灵无情地折磨她们
让她们难以忍受地生活。
起初，我忽视她们那用
另一天的语言写成的电报和信件，
夹杂着神话学暗示
和那对我毫无意义的专有名词
有些涉及古代圣贤
或少数中世纪哲学家
或仅仅涉及邻居。
就像那样放弃大学
中断快乐一生的乐趣，
完全将它终止
是为了安抚这三个充满各种个人麻烦事的
歇斯底里的老女人的反复无常，
对于我种性格的人来说，这似乎是
一种毫无灵感的前景，
一个愚蠢的念头。
四年来，我在那些可怕的老女人的
陪伴下生活在地道中，一尘不变，
四年中，折磨不曾中断
早晨，中午，晚上。
我曾在树下度过的愉快时辰
被很多个星期的厌恶，很多个月的
痛苦充分替代，那时因为害怕
引起她们的好奇，我尽力伪装自己。
厌恶与痛苦延伸到毁灭和苦难的岁月中
很多个世纪，我的灵魂都被囚禁在
一个饮水瓶中！
在我面对事实的时候，我对世界的
精神上的观念让我感到自己完全处于劣势：
我透过棱镜看见了一切
在我的姑妈的影子如同活动的线缠绕的事物深处
那些线形成一件难以渗透的锁子甲
伤害我的眼睛，让我的眼越来越无用。
一个缺少方法的青年无法解决问题
他生活在一只叫做艺术
或欲望或科学的钟罩里
试图与一个只为他和一小群朋友
而存在的各种关系的世界相接触。
受到一种水汽的影响
这种水汽穿过房间地板找到了它的路
充斥在大气中，直到遮蔽一切
我在我的工作台前熬夜
专心致志实习我的自动写作。
然而，为什么要在这件悲惨的事情中搜索得更深？
那些老女人用她们虚假的诺言，
用她们怪异的幻想，用她们巧妙地
表演的受难，彻底地愚弄我。
多年来，她们设法让我陷入罗网
让我感到自己只好为她们工作：
农业劳动，
购买和销售牲口，
直到一天夜里，我透过锁眼观看
看见我的一个姑妈——
瘫痪病人！——
正优美地踮着脚尖四处走动，
我这才知道我被迷住了。
对读者的警告
作者不会对自己的作品可能引起的问题负责：
这可能会让读者很难堪
然而，他不得不从这里开始接受这一点。
在撕开圣三一①的教条之后
伟大的幽默家和神学家萨培里②
对自己的异端邪说负责吗？
如果他负责，那么他的学说就肯定很重要！
他以最疯狂的方式来负责，
把他的回答建立在这样一堆矛盾之上！
法律博士们说这本书不该见光：
它里面到处都找不到“彩虹”一词，
“悲伤”
或“有颈圈的”更少。
当然有一群桌椅，
棺材！书桌用品！
那一切都使我迸发出骄傲
因为，在我看来，天空正在崩裂着垮塌。
那些读过维特根斯坦③的《论文集》的凡人
可以拍打自己的胸膛
因为那是一本难得找到的书：
然而维也纳学派④多年前就解散了，
它的成员四处星散，无影无踪
我决定了要对月亮骑士宣战。
我的诗有很充分的理由可以通往虚无之处：
“这本书里的笑声被密封在罐头里！”贬低我的人会持异议，
“只是鳄鱼眼泪！”
“这些书页带来的是呵欠而不是叹息”
“他就像为了吃奶而踹动又尖叫的婴儿！”
“作者为了让自己理解而打喷嚏”
好吧：我邀请你们烧掉自己的船，
我像腓尼基⑤人正尝试形成自己的字母表。
“那为什么要给予公众这样一段艰难的时间？”我友好的读者会问：
“如果作者本人以贬低自己的书而开始，
那么它终究又能有多好呢？”
注意，我并没有贬低任何事物
或者更好的是，我将赞美我看待事物的方式，
我为我的缺点而骄傲
我将毫无保留地赞美我的创造物。
阿里斯托芬⑥的鸟
把它们父母的尸体掩埋在
它们自己的头脑中
（每只鸟其实都是一座飞翔的公墓）。
我看待它的方式
时间带来了这一场现代的仪式
因此我将把我的鹅毛笔管掩埋在我的读者的头脑中！
——————
①指基督教中圣父、圣子、圣灵的三位一体。
②出生于利比亚的早期天主教神学家（？-公元）。
③奥地利哲学家（-），希特勒并吞奥地利之后，他加入了英国国籍。
④20世纪20年代发源于奥地利首都维也纳的一个学术团体。
⑤叙利亚沿岸的古国。
⑥古希腊三大悲剧诗人之一。
我请求休会
女士们先生们
我只有一个问题：
我们是太阳的孩子还是地球的孩子？
因为如果我们只是地球的孩子
那么我就看不见有什么
继续拍摄这张照片的理由!
我请求休会！
大叫的人
我有这种要大叫的疯狂冲动：
安第斯山脉万岁！
海岸山脉垮台！
理智飞出窗口
我无法阻止自己：
安第斯山脉万岁！
海岸山脉垮台！
四十年前
为了打破我小小的自我的外壳
我渴望高飞到地平线那边
可是我不敢
现在太迟了
我再也不打算去抑制。
安第斯山脉万岁！
海岸山脉垮台！
你听见我说的话吗？
我再也不打算去抑制！
安第斯山脉万岁！
海岸山脉垮台！
如果我的声带被割断
那当然就不是我的错了
（在这样事例中
声带可能会被割断）
那么，如果它们被割断，
那就意味着我真的有声带，
就意味着再也没有留下一线希望。
我是商人，
对落日冷漠。
一个穿着在细小飞沫中
分裂的绿色裤衩的教师。
我的现状是小资产阶级分子
我对落日的天空在乎什么呢？
可是我依然走到外面的阳台上
竭尽全力大叫：
安第斯山脉万岁！
海岸山脉垮台！
如果我在自然的花园中
掉了脑袋，就请原谅我吧
可是我必须大叫到死去：
安第斯山脉万岁！
海岸山脉垮台！
仪式
每当我在
漫长的旅行后
回到故乡
我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问起那些死了的人：
通过死的这种简单行为
所有的人都是英雄
英雄就是我们的老师。
第二件事
就是问起受伤的人。
只是后来
当这小小的仪式
完成的时候
我才允许自己生活：
我为了看得更清楚而闭眼
还悲痛地唱起
一支来自世纪之交的歌。
乞丐
没有明显的支持手段
你就无法生活在这个城市里：
警察执行法律。
有些人是士兵
他们为自己的国家流血
（这在引述中证明）
其他人是狡猾的商人
他们从一公斤李子中
克扣下一两克或三克。
其他人中有牧师
他们手里拿着一本书四处奔波。
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职责。
你认为我的职责是什么呢？
歌唱
观望关闭着的窗户
看看是否有人会打开它们
并且
投给
我
一
枚
硬币。
小猫
这只猫正在衰老
几个月后
就连它的影子
在它看来也像精灵。
它那带电的胡须
探测一切：
甲虫，
家蝇，
蜻蜓，
每一种都自有其价值。
如今它紧紧依偎着火盆
度过自己的时光
当狗嗅闻它
或老鼠咬住它的尾巴
它也不在乎了。
世界掠过它那半闭的眼睛
没有激发它的兴趣。
智慧？
神秘论？
涅槃？
当然这三者
都通常只是
一点点化为乌有的时间。
它的背脊呈现出灰白色
表明它是一只猫
它的地位超越善与恶。
最后的祝酒
无论我们是否喜欢，
我们都只有三种选择：
昨天，今天和明天。
甚至这三种选择也没有
因为正如哲学家所说
昨天就是昨天
它仅仅在记忆中属于我们：
从已经采摘的玫瑰上
再也不能画出花瓣。
用来玩耍的纸牌
仅仅是两种：
现在和未来。
甚至这两种选择也没有
因为它是已知的事实
现在并不存在
除了它缓缓而过
并且被消耗之外……
正如青春。
最后
我们仅剩下明天
我对着
那个从未到来的日子举杯。
可那就是我们拥有的
任凭我们自己做主的一切。
穿越地狱的旅程
我骑在没有马的马鞍上
穿越地狱。
在第一圈
我看见一些身影
斜靠在麦袋上面。
在第二圈
一些人骑着自行车
因为熊熊大火
而不知道在哪里停下来。
在第三圈
我只看见一个人影
它似乎是两性人。
一个扭曲的单薄身影
在给乌鸦喂食。
我继续小步驰骋
穿过时辰的空间
直到在一片森林中偶然碰见
一座女巫居住的木头小屋。
一只狗试图咬我。
在第四圈
一个长胡子的老人
头颅光秃得像西瓜
在玻璃瓶子里
建造小船。
他对我投来善意的目光。
在第五圈
我看见一些学生
用一团破布
玩着印度曲棍球。
天气酷冷。
为了防止冻结
我不得不躲在
墓园中的墓碑后面
警戒着过夜。
第二天我继续
进入某些山丘
我初次看见
被游客们焚毁的
树木骨架。
还剩下两圈。
在一圈里面我看见自己
坐在黑色的桌前
吃鸟肉：
唯一陪伴着我的
是一只煤油炉。
在第七圈
我绝对什么也没看见
我听见的一切都是奇怪的声音
我听见一种恐怖的笑声
和一种撕开我灵魂的
深呼吸。
有不同种类的演讲
毫无问题的是
别再观望爱国主义演讲
值得提到的另一类演讲
就是那擦掉自己的演讲：
一方面是哑剧
另一方面是声音和话语
值得回忆的还有
只有一句话的维多夫罗①式演讲
以每一种可以想象的声调
被令人作呕地重复
即使如此，读者也会同意我说
所有的演讲
都归结为两种可能的类型：
好演讲和坏演讲
理想的演讲
就是那即使它似乎说出了一切
一个人也并不说一件事
马里奥·莫雷诺②支持我的观点
——————
①智利诗人（-）、“创造主义”诗歌的代表人物。
②墨西哥影星康丁法拉斯的真名。
说实话
一种可能的演讲
可以像这样开始：
女士们先生们
在为了这如此不应得的荣誉
而继续感谢你们之前
我请求你们允许我读出
在飞行中记录的某些笔记
因为我正习惯于那种消息
它并不意味着
它不能像这样开始：
女士们先生们
一般来说晚餐后的演讲
又好又长
我自己的演讲则又差又短
某种不会
让人惊奇的东西
我不能将两种思想放在一起
我为此原因而宣布自己是诗人
否则我就可能成了政客
或哲学家或商人
比我们精明的人
说过鲁尔福①来自北方
我不同意此说
鲁尔福来自南方
鲁尔福直接来自母亲的子宫
鲁尔福来自他自己的内心深处
来自哈利斯科②
来自梅里达③
来自瓜达拉哈拉④
某某人先生我很抱歉
鲁尔福不来：他走了
鲁尔福从所有群岛上回归
——————
①即胡安·鲁尔福（-），20世纪墨西哥小说家，被认为是拉美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的先驱之一。
②③④均为墨西哥城市。
我看见你们快要熟睡
那就是那个念头
我努力钻研那种
演讲应该令人厌烦
越催眠越好的理论
否则没人会鼓掌
演讲者还会被认为是恶棍
历史的终结？
我不知道
当某种事情还没开始
就怎样准备走向结束……
又一个值得回答的问题
你能告诉我是谁创造了
所谓的苏格拉底式对话？
这附近的某个人一直在说那不是苏格拉底
而是幽灵医生
阿斯帕齐娅①
他的哲学教授：
最美丽的妓女
注意那个女人吧！
她还可能是著名的
伯里克利演讲的作者
睁着你的眼睛吧
小心那个干瘪的老妇
——————
①古希腊的高等妓女和政治家伯里克利的情妇，以其智慧、机智、美貌而著称。
好吧……
既然我是医生
就让顾客到我这里来吧
抱歉
只要病人没有医疗补助
就让他们到我这里来吧
我以自己的名誉承诺
在割掉有病的肢体时
不会割掉健康的肢体
我以诗人的长发起誓
不会把手术器械
留在病人的肚子里
我承诺除了在特别需要的
情况下
不去嘲笑NSMIC的第七诫①
毫无疑问要脱掉病人的衣服
但仅仅出于人道主义的意图
愿上帝受到赞美
我以名誉担保
我绝不会预先收费
不时会接收签字的空白支票
会跟卫生界的生意战斗到底
阿门
——————
①NSMIC为“北岸磁成像中心”的缩写，在美国马萨诸塞州；第七诫，这里实际上指《摩西十诫》中的第七诫：“不可奸淫”。
抗议之歌
某个在这附近走动的人说
抗议之歌过时了
我抗议！
至少有一支
对于人类的羞耻
永不会过时的抗议之歌
音乐大师！
小鸡因为感到饥饿
并且开始战栗
而嘁嘁喳喳叫着
比奥比奥河①
母鸡抓搔
麦子和玉米
给它们喂食
给它们保暖
现在它们聚在一起！
聚在它的翅膀下
安全地乱挤成一团
小鸡一觉
睡到白昼破晓
——————
①智利第二大河流。
而现在
这里有一些不可避免的念头发生
涉及人权主题
尊敬的公众会问
我阅读它们还是不读？
——当然要读！
——也许要小心谨慎
它们可能会冒犯那就是
国营铁路的武装力量
有很多谈话涉及人权
很少
几乎没有涉及人类责任
人类的首要责任就是
尊重人权
有人在散布谣言
说在路易·奥雅松①的图书馆里
有一个黑洞。
它缺少查拉图斯特拉②
EinBuchfürAllesundKeinen③
一本为所有人又不为任何人写的书
也许那就是
黑暗隐藏着他的原因
可是你要实话告诉我
那个时期的哪个智利作家
在上帝的葬礼上严肃地
露面
我们都在狱中
写煽动性的诗
反对资本主义吸血鬼
让尼采露出笑容的东西
尼采的社会哲学
似乎被概括在那句
永不过时的古谚中
DerWilleZurMacht④
权力意志
上面的人不顾这个体系
而坐在下面的人上面
——————
①20世纪智利作家（-）。
②19世纪德国著名哲学家尼采的著作《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的人物。
③德语原文，意即“一本为所有人又不为任何人写的书”。
④德语原文，意即“权力意志”。
电影不断放映
人口爆炸和扩张
蝴蝶正在灭绝的路上
毒品走私
艾滋病
种族屠杀
垃圾堆朝着月球疯长
除了比萨斜塔
所有纪念碑都在倒塌
我希望你将原谅
我绝对缺少隐喻
是因为我不曾来到瓦尔迪维亚①
像诗人一样摆弄姿势
而是履行一种神圣的职责
不要期望在损害朋友的情况下
从我这里得到文学
如果那是评判委员会的主意
我就准备好退还奖品
（鼓掌）
——————
①智利中部城市。
难道不可笑？
所有情书都
可笑
它们不可笑就不是
情书
如果是爱情
情书就一定得
可笑
小资产阶级的冗长陈述
如果你想到达小资产阶级的
天堂，你就必须走
为艺术而艺术的道路
咽下很多唾沫：
学徒期几乎漫无止境。
你必须学会怎样做的事情一览表：
把领带系得很有艺术性
把名片塞给恰当的人们
擦亮那已经擦亮的鞋子
在威尼斯镜子前照一照
（正面和侧面）
调匀少量白兰地
区分小提琴与中提琴
穿着睡衣接待客人
防止头发飘散
咽下很多唾沫。
最好在工具箱里拥有一切。
如果妻子迷恋别人
我们的推荐如下：
用剃刀片刮胡子
赞美自然之美
揉皱纸张
在电话上长谈
用玩具枪连发急射
用牙齿把指甲打扫干净
咽下很多唾沫。
如果想在社交聚会上出众
小资产阶级
必须了解怎样匍匐而行
怎样同时还微笑和打喷嚏
在深渊边缘上跳华尔兹
把性器官奉若神明
在镜子前脱衣
用铅笔强奸玫瑰
咽下很多唾沫。
在那一切之后，我们也会提问：
耶稣基督也是小资产阶级？
正如我们所见，如果你想到达
小资产阶级的天堂，
你必须成为多才多艺的杂技演员：
为了能到达天堂，
你必须成为令人惊奇的杂技演员。
真实的艺术家多么正确
杀死臭虫来愉悦自己！
为了逃避邪恶的圈子
我们建议无故的行为：
出现又消失
在僵硬的恍惚中行走
在一堆瓦砾上跳华尔兹
抱着一个老人摇动
你的眼神专注于他的眼神
向奄奄一息的人询问时间
把口水吐在手掌上
穿一件晨礼服走向火
闯入一行送葬队列
走到女性那边
抬起那座坟墓的顶盖看看
他们是否正在那里面种树
从人行道的一边横越到另一边
没有考虑到什么时候和为什么
……单单是出于话语的缘故
……带着他影星的小胡子
……带着思想的速度……
睡在椅子上的诗人来信
1.
我实事求是地述说
我们事先知道一切
又不知道一切。
他们给我们的唯一选择
就是学会正确地说话。
2.
我彻夜梦见女人
有些女人当面取笑我
其他女人则对准我的颈背有力一击
她们不会让我安宁。
她们一直在对我发动战争。
我带着如同遭到雷击的表情起身。
这让人们认为我不是疯了
就是被吓死了。
3.
要相信这样一个神
是很难的事情：
这个神把自己的创造物
留给创造物本身的诡计
任凭老年的浪潮
和所有的疾病摆布
并且不提到死亡。
4.
我是那些向灵车致意的人之一。
5.
年轻诗人
以自己喜欢的任何风格
随心所欲地写作
太多的血在桥下流逝而去
依然要相信——我相信——
只有一条路是正确的：
在诗里，你可以随心所欲。
6.
虚弱
衰老
和死亡
像天真的处女
围绕天鹅湖跳舞
半裸着
沉醉于
她们挑动情欲的珊瑚之唇。
7.
众所周知
月亮上面没有人
椅子是桌子
蝴蝶是永远振翅的花朵
真理是一种集体错误
精神与躯体一起死去
众所周知
皱纹不是伤痕。
8.
当我因为某种原因
不得不从我的
小木塔上爬下来
我战栗着退缩于寒意
于孤独
于恐惧
于痛苦。
9.
电车轨道全都消失了
他们砍倒了树木
地平线长满十字架。
马克思被否定了七次
而我们坚持又坚持着。
10.
用胆汁饲养蜜蜂
把精液射进嘴里
跪在一汪血泊中
在殡仪馆打喷嚏。
给奶牛挤奶
又把牛奶泼在奶牛的脸上。
11.
从早餐的暴风云
到正午的雷霆上
再到晚餐的闪电上。
12.
我并不容易感到悲伤
实话告诉你
即使颅骨也让我大笑。
睡在十字架上的诗人
用血泪向你致意。
13.
诗人的职责就是
在白纸上改得更好
我怀疑这是否可能。
14.
我只与美结伴
而丑却伤害我。
15.
我最后一次说
蛆虫是神
蝴蝶是永远振翅的花朵
腐烂的牙齿
容易断裂
我回到无声电影的时代
性交是文学行为。
16.
智利谚语：
所有的红发人都有雀斑
电话知道它所说的事情
乌龟从不丧失时间
除了它停下来向鹰学习速度。
汽车是一辆轮椅。
那回顾的旅行者
经历一场他的影子
不会跟随他的重大危险。
17.
分析就是放弃你自己
你只能在圈子中推理
你只看见你想看见的东西
诞生并没解决什么
我承认我在哭泣。
诞生并不解决什么。
只有死亡说真话
就连诗歌也不让人信服
我们被教导空间并不存在
我们被教导时间并不存在
然而恰好相同
老年是一种既成事实。
让科学说它会存在吧
即使我的诗是血写成的
阅读它们也让我昏然欲睡。
（姚风译）
三亚日记
cwyimiyi
诗歌·艺术·电影·生活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
